二十二摇晃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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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itle:(摇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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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影摇晃,一个女人身影在风雨飘摇。

江漫是被关门声弄醒的,等他睁了眼,听到厨房一阵声音。

倒水声,搅拌声,走路声,喷嚏声。

他看去没关帘的窗外,正瓢泼大雨,树被雨打得惨兮兮。

便咳嗽两声,拿过茶几的水润了嗓,他叫了声:路柔。

路柔正郁闷。去给他买药,去时还是小雨,回来路上就成了疯雨。现在她浑身湿淋淋,用劲拧走双袖、衣角的水,身体不那么重了,便去给他泡好药。

小心端着热碗,她慢慢向他走去。

江漫看她走过来,看她墙上影子,喉咙一下哽住,默不作声。

许久,他问——

你腿怎么了?

唔。路柔低头,满是泥泞的裤脚。

她的话说得很淡很快:天太暗跑太急,没注意路上有坑,右脚踩空了。

赶紧喝吧,发发热就好了。她加重语气催促,不想他目不转睛这样看她。

现在她走路一瘸一拐,很滑稽。

而且,地板弄脏了。

江漫突然说:我有没穿过的长袖。

啊?

你知道在哪。

她闪烁了眼,耳朵发热。

室内开了空调,也不算冷。路柔穿着他的衣服,大得她的心也窝进去了。看定制的衣服缝合处,布制标签上写着jiangan,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。

突然,她警觉起来,小声骂他坏。

江漫又这样。老让她有念头,本来也没去招惹他,本来已经无望了。

真的酸楚。

我安安分分,几个月都过来了。为什么让我穿你衣服?好像我又多特殊似的。江漫你能狠心点,让我马上滚行不行?

雨又大了。

可路柔自然是没胆子对他说这样的话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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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所城是北城,国都,四季湿冷,雨很多。

路柔倒了杯热水,等它中温后灌喉,放下杯,她问他怎么倒在门口。

谁打的你?

江漫什么也不说,只是坐了起来,掀开被,不管不顾往楼上走,歪歪倒倒。

路柔忙跟上去,神色无奈:沙发怎么就不能躺人了?这是祖训传统吗?

艰难躺进床,江漫喝完药,精神好些了。

偏头,他向她真挚地道谢,说要什么可以尽管提。

路柔没进去,倚在门边,眸子深邃,盯着他。

她说你敢给吗?

他优雅笑起来:你敢要吗?

停顿一下,她也笑了:我为什么不敢要钱?

江漫微点头,说好。让她进来坐。

路柔不知他要干什么,犹豫地进来了,坐在床边一个小凳上。静默一阵后,他问她:毕业后,有什么打算?

她说不就几个选择。考研,考教资,考公务员,要么找个大厂。

不出国?

她呢喃:我又不是你

他说我又不出国。她问为什么?你笨吗?我学的古筝。哦也是。

江漫勾出一个小嘴角。

女人的迷糊,偶尔有着不解的可爱意味。

他又问:毕业后,想待在哪?

她眼一落,说我当然待在这。

没想过去别的城市?没想过具体要做什么?

路柔一下羞惭了,又觉得恼。她知道他毕业后,两人更碰不上面。可他干嘛要问这些?又是在提醒他们之间一个学业有成,一个平凡无志,所以绝无结果、尊卑悬殊?

江漫你何必呢。

她小声说我去哪我要做什么,不关你的事。

未来这事,从来影影绰绰,只能走着走着,才渐渐具体。

她不像江漫,像个圆规,确定一个点,便围着它做四面八方圆满的事。

没固定兴趣,更没衍生成一种梦想、一个职业或某个志向,只能被人群携走。大家都这样,公务员铁饭碗,那就试试,研究生好找工作,那就考考。最喜欢什么呢?也说不出。既不定罪,也未得救。

还好,随大众,虽不快乐,但至少不会犯错。

江漫:认识挺久了,不能问吗?

路柔缓缓抬头:对了,我还没问你叫什么?

江漫盯住她,清秀的眼,柔得锋利。

别玩了。

谁玩了?

对峙间,路柔手机一下响了,她刚接起,徐琳就嚷了起来。

乖乖,我酱油呢?

她忙捂住话筒:马上,马上。我在外面玩了会儿

那乖乖快点回来,天很晚了。

好的好的。

飞快挂了电话,路柔的脸,一下羞得慌。

因为叫乖乖,在她意识里,就跟叫她丫蛋儿、翠花儿一样,幼稚,令她害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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