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去(3)(1 / 3)

周雪莱和蓝蜂的葬礼是在老家祁县举行的。

爆炸事故发生的当晚,方大姑就已赶到榕城,和被公安通知过去了解情况的兄妹俩汇合。

夫妇二人随着居住多年的小楼一起消失,尸骨无存,方大姑赶过去,只能从废墟上带走一捧泥尘。

周雪莱虽然是养女,并且随了奶奶周玉清的姓,但她是记在方家族谱上的正经女儿。当年她和蓝蜂结婚,后者无父无母,便是以上门女婿的名义入了方家的门。如此一来,这对英年早逝的夫妇便由方家人安排,合葬在了一处。

他们生前时常带女儿回老家小住,也留下了些衣物和生活用品,那墓里没有骨灰,至少也有东西可埋。

奶奶年纪大了,承受不了丧女的打击,悲痛之下几度哭得晕厥过去,醒来便搂着蓝悦真落泪。

这个向来活泼爱笑的小家伙连着哭了几天,白天躲在爸爸妈妈带她玩躲猫猫的老屋墙角里哭,晚上趴在爸爸妈妈睡过的床上哭,闹得全家上下都跟着揪心。她年纪小,遇上这种事实在没有办法,只能等她自己走出来,慢慢忘记。

总之,绝不能让妹妹继续留在老家触景伤情了。

方周提出要带蓝悦真回明城。

“胡闹!”方大姑不赞同,“你自己都还是小孩,你怎么照顾悦真?”

虽然方周已经年满十八,但在家中长辈看来,他还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毛头小子呢。

“怎么照顾不了?我已经带过悦真了!”方周据理力争,“我知道怎么带小孩,我会照顾好她的!”

不仅是方大姑,家里的长辈也不相信方周一个“半大小子”能照顾好妹妹。

最后,方大姑利索地收拾好简单的行李,和兄妹俩一起去了明城。

逝者已矣,再怎么难过,日子也总得往下过。再说,小孩子不安稳,家里的大人也跟着遭罪。

回到明城,蓝悦真是不怎么哭了,但她却开始在夜里频繁地发高烧,偶尔烧迷糊了还说些“爸爸妈妈去了星星上面”之类天真的话,着实让人心酸。

有一回烧得厉害了,方周半夜摸到她滚烫的小手,连忙起来开灯,却见她手脚上长出了红色斑纹和小红点,吓得他六神无主,叫醒方大姑后,两人合力给她喂了一剂退烧药。

那药的味道有点苦,喂下去没多久,她又给吐出来了,还哭得撕心裂肺的,无论怎么哄也不肯再喝一遍药。这种时候,就是事事迁就、纵容妹妹的方周也没法心软,还是硬着心肠给她强行灌下去了。

就这样,来来回回好几趟,把两个大人折腾得人仰马翻。

退烧贴只能降额头的温度,全身降温还是得靠内服药。可蓝悦真吃了那些药,都只是治标而不能治本,明明昨晚已经顺利退了烧,可今晚又再发起热来……

方周和方大姑早就想带她去医院了,可那段时间正值流感爆发时期,连着一周无论找哪家医院预约,都是爆满状态,根本挂不上号,方周急得都快要疯了。

那天上午,正好方大姑出门去给蓝悦真买药,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找上了方周。

方正明是带着女儿温檀一起来的。

父母离婚时,方周才六岁,之后那么多年,方正明这个父亲一直缺席他的生活,只有心血来潮时的一两通电话,彼此简单而生硬地问候,除此以外无话可说。

方正明突然到来,方周还没搞清楚他的来意,这个在他印象中总是一意孤行的男人一出现,便强硬地抓住蓝悦真的手,要把她从方周的怀里拉出来。

“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?我让你离她们远点、离她们远点,你为什么不听!”这个中年男子仿佛疯了一般,粗鲁地拉拽着蓝悦真的手臂。

方周简直要被这个疯子气得理智都快飞走了!他把被吓得大哭的妹妹抢回来,牢牢护在怀里,要不是方大姑及时赶回来,他恐怕都要把这个仅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一脚踹死了。

“你干什么?方正明,你要干什么?!”方大姑抱走蓝悦真,把她锁到房间里头,这才返回大门对着前来闹事的弟弟破口大骂,“你这个畜生,连一个孩子都要欺负,你还是个人吗?”

“我不是人?我不是人谁是人?周雪莱?还是她?”方正明神情已接近癫狂,他颤抖的手指着屋里,嘴上怒道:“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,我有什么错?我也是被迫的!我的儿子都不确定是不是——”

“你个畜生!你再胡说八道,看我不抽掉你的牙!给我滚!”方大姑“砰”的一声甩上门,靠着门板直喘粗气,——都是气的。

“大姑……”

“你爸说的都是屁话,你别当回事。”方大姑抚着胸口,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对侄子说话,“悦真还在房间里,快去看看她!”

方周回到房里,蓝悦真正把脸埋在枕头里,哭得浑身都是汗水。方周怕她透不过气,要抱她起来,她还挣扎着边哭边往被子里钻,不愿意给他抱。方大姑见状一把推开他,把小女孩连着被子一起抱住。

“个杀千刀的狗东西,吓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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