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节(1 / 2)

“轰。”一声巨响。

将明的天色里,竹林小楼所有窗门顷刻被碾作飞灰。

时家费尽力气设下的法阵,也顷刻如尘。

红盖头下,时琉惊而睁眼,正在运行的气息忽断,灵气险些反噬而伤及灵脉。她脸色一白却顾不得,下意识握紧了身旁的断相思。

而同一息,隔着红盖头她神识扫过的房内,有人踏了进来——

那人雪白长袍被染得通红,他身侧提着一柄翠玉长剑,血从他门外来路拖着衣襟淌了一地。

身后血色漫山遍野,白骨成海。

时琉僵坐榻上,惊魂难定地颤声:“你怎么会……”

“哗。”

遮蔽神识的红盖头被滴血的剑尖挑下。

冰冷的剑锋吻在她颈前。

最后一丝遮盖散去,时琉在神识感知里瞳孔骤缩。

山外尸骸盈野,血色直迫九霄。

而最可怖的,凡界天地仿佛不复存在,一轮血月悬于楼外长空——幽冥造化独有的血色的雨,正在他身后铺天盖地落下。

时琉颤仰起头,她看见了一双只余下黑瞳的漆目。

魔垂下晦黯的眸。

阻登天梯接引,以一己之力将幽冥乾坤之力强行拉入凡界,代价便是双目漆黑,天地昏昧一片,再不得视物,只余神识所感。

而漫及三界的神识此时只集在身前一处——

纯粹的黑暗里,少女神魂中落着一丝陌生的,神魂之契。

“……”

抵着时琉颈前的长剑兀起震声,颤栗难休,像至恸的哀鸣。

时琉想那是世间数万年来的头一回,她仰头望着,面前的魔苍白染血的面上淌下了两行血色清泪。

他哑声问她。

“你怎么敢。”

紫辰动世(二十三)

◎今日先吃一半。◎

若非神脉剑冰凉地抵在喉前,时琉大约会以为这是个噩梦,一个最叫她惊慌、恸然、不知所措的噩梦。

她望着魔漆黑得不见半点光亮的瞳眸,张了张口,声音涩哑。

“你为什么要来。”

“因为你骗了我。”

长剑横立,薄刃的剑锋生生抵在时琉颈前,魔阖上那双漆黑得可怖的瞳眸,半金半血的神纹缀在额心,他垂着血泪的侧颜慢慢森冷而漠然。

“我说过,我最恨欺骗和背叛。”

剑身变得更冷了,像块冰一样,凉得时琉心里轻颤了下:“……所以,你是来杀我的吗?”

“不然。”

魔闭起的眼尾细长,薄厉。

他偏过脸,明明是反问,声音却冷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来。

几息过后,喜榻上的少女像是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了这样的结果,她点了点头:“也好。”

魔握着剑柄的苍白指节不可察地微抖了下。

空气冷漠无声。

时琉跟着轻声问:“只是可不可以在你杀我之前,再给我几天时间。”

“……几天。”

时琉在心里演算一遍,想她为他昭雪的那些准备都运作起来,至少也要三年时间,可他应该等不了那么久。

那就只能把对的事交给对的人。

好在这一世不同前生,她遇到几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朋友,足够了。

“三天,”时琉仰起头,安静望着他,“三天便够了。”

染血的长剑缓缓垂下,立于身侧。

魔冷然闭着双目:“两日。”

“…好。”

时间有些紧,但匆忙些,或许也来得及。

时琉想着,提起嫁衣长裙从榻上起身,沉重的花嫁金冠赘得她微微愁眉,正想抬手去解——

“唰。”

青锋无痕。

而纯金簪花的飞凤嫁冠已然从她乌黑青丝上滑坠,跌到地上,像玉器瓷器似的四分五裂。

——更像是替她提前承了某人的恨意落下的死局。

大约是察觉到那金冠断口上锐利割面的剑意,少女面色微白,她有些黯然地看了它一眼,便也顾不得再缅怀,长垂着如瀑青丝,披着大红嫁衣,朝楼外快步走去。

屋内染血的白袍掠起,魔闭着眼,漠然踩过落地的金冠。

淡金色的齑粉散去在风中。

时琉站在残败的小楼外,已臻至化境的神识外放,偌大时家便尽数笼入识海。

不认识。不认识。还是不认识……

时琉一一分辨过那些沾染着神脉剑剑意的尸骸,没有一具属于时家或者玄门。庭院间收拾残局的是为数不多的受了轻伤或是无碍的时家弟子,说明无论如何,局面已经回到时家和玄门掌控中。

难怪他已尊为无上帝境,连借幽冥乾坤造化之力强压登天梯的规则之力这种事都能做到,却还要像个凡夫俗子似的,提着长剑从山下一个个杀上来。

时琉想着,有些失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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