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节(2 / 3)

仇家上门了。于是它头一甩变作巨兽,喉咙里低沉呜呜,眼露凶光。

当着龙侍的面,它一巴掌将那只想逃走的飞虫拍下,而后巨爪按住,缓缓碾碎。

这一人一犬俨然是准备就绪,等待动手的姿态,瞧着岂止是嚣张?

简直是猖狂!

山门内,一众合欢宗弟子也在探头往外看。

“大事不妙。”有位年长的执事长老蹲在树丛后,忧心忡忡:“应家的人傲得很,上次来这么多人还是好几百年前,当时就差把咱们宗门给掀平了,若非白长老那会儿果断同意解契,怕是要被直接灭门,他们如今能忍?”

有个年轻弟子扒拉在花树上,“可是前几天来送东西的龙侍态度好像还行?”

反驳声从另一棵树上传来:“就是因为前几天态度好,结果一直没请到白长老,所以如今恼羞成怒来了一群人,怕是要准备动手来硬的了。”

“白师叔这回怕是又要有麻烦了。”

众人沉默了片刻,合欢宗内年长的都亲眼见证了当年白清欢被逼解契的那件事。

那段过往中笼罩着的,其实不止是被逼迫被抛弃的屈辱,甚至不止是风花雪月的爱恨纠缠。

世间最荒唐的事情,莫过于将所有事关生死的事情给笼上一层浪漫的情爱外纱,好似所有事情变成和爱有关,就情有可原似的。

譬如凡人中的那些丈夫囚禁侮辱妻子,说是爱得深沉只想将她束缚在身边。修士也没好到哪儿去,所谓杀妻证道,理由是要割舍掉最爱的人才能奔赴大道,我杀你,证明我爱你。

白清欢与应临崖那段往事也如此,世人只记得其中的缠绵悱恻。他们只记得那是羽山上界的仙族少主看上了一个普通的合欢宗修士,也正因地位的悬殊,才觉得结契也像是恩赐,解契也该是理所当然。

但偏偏是世人眼中最该耽于缠绵悱恻的合欢宗修士,记得白清欢在五百年前险些死在那场解契之中。

道侣契乃是对着天道起誓的,一旦成契,想要解除便难了。

通常来说,想要解契,需得两人同对天道起誓断契,共同担下天道的反噬之力,如此才算是了结。

但若是其中一人自斩道侣契,那便是单方面违背了天道契约,要遭受将近十倍的反噬。

昔日应家送来灵石时何等的傲慢,他们要求的,便是让白清欢自斩道侣契。

她那时也不过是个金丹期的修士,解契之后遭到的反噬几乎要了她的命。

应家当初那五百万哪里是解契的赔偿,那分明是给白清欢的买命钱。

她应下了,便是赌了一场几乎必死的命。

但是她没死。

在应家的龙侍们离去后,乔向溪背起了白清欢。

同样也还只是个小小金丹修士的乔师姐,背着她跌跌撞撞走过了东灵洲的荒原,在崎岖的山路上不眠不休走了无数个昼夜。

月亮始终高悬在她们的头顶,如白清欢替她杀了大师兄,拖着尸体艰难前行的那夜一般亮。

最后,乔向溪求到了医仙谷的丹圣子处,以自愿当丹圣子十年的试药人为代价,把白清欢救了回来。

这事儿,合欢宗的老人们都知道。

于是在沉默良久后,山门内的那些树上,如雨后春笋开始往外面冒头。

一号树上:“那来硬的我们可不怕,虽然咱们合欢宗的人不擅长打架,但是我们的道侣可能打了。赵师兄,你道侣不是铁衣宗的副掌门吗?王师叔,你道侣不是血尸宗那位尸鬼王吗?还有李师妹,把那个给你写情书的张家少爷给叫来,让他多带点人来!”

二号树上:“我都把人摇上了,只要白长老一声令下,就送应家人回羽山老家。”

三号树上:“可惜了,我该提前认识两个剑修的,毕竟要论能打又不怕应家人的,也只有青霄剑宗那群傻冒了。”

四号树上:“嗯……等等,剑修?!”

众人在短暂的懵然之后,齐齐将视线落在山门外的假仙君身上。

白清欢和段惊尘互换身体的事情不曾传出去,所以宗门其余修士早已浮想联翩,冒出万种猜测,其中最具说服力的一项就是——

白长老飞升失败走火入魔,主动跟着剑修们去了青霄剑宗,轻松拿捏没见过世面的小仙君,且把后者带回合欢宗做了上门男修。

如今这局面下,众人对假仙君寄予厚望。

万众瞩目之下,白清欢轻轻拍了拍刀疤的狗腿,又唤回段惊尘。

“他们不是来找打的,走吧。”

她拉住段惊尘的袖口,带着他往山门内走去。

昨夜漂了一阵细雨,山门的石阶上一夜间就生了许多碧绿的青苔,她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又稳当,就这样平静地来到那群龙侍面前。

并不是当年的那些面孔,来的这些年轻了许多,面上的神情也恭敬得不像是当年那些人。

为首的,竟然是一个长了张娃娃脸的龙侍,他头顶生了一对短短的圆润小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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