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蠢蠢欲動(1 / 2)

回到醫院之後,隧道內那短短一天的遭遇,簡直就像在作夢般—夢醒之後,又是一成不變的刀房、病房、與醫院宿舍來來回回的日子~

煩人的記者雖然曾經因為隧道內的兩起緊急手術,而纏著他一段時間—不過,在他始終保持面無表情與沈默的應對下,沒過多久他們就自討沒趣一哄而散地又去採訪其他的新聞頭條了。

話說回來~記者之所以會像煩人的蒼蠅一樣圍著他轉,全都是因為那人……在記者隨著救難隊來到隧道內採訪時,毫不遲疑地把功勞都歸給了他~

『他是我見過最傑出的外科醫生~』那真誠無偽的燦爛笑容比陽光更耀眼,更溫暖—有那麼一瞬間,他覺得暈眩,覺得心魂俱迷。

『這些傷患能夠即時處理都多虧了他。』

紅髮男子對記者們這麼說—在他還來不及阻止或發表意見之前。

留下這兩句話之後,對方隨即朝記者們有禮地點點頭,並向他禮貌性地擺了擺手……一手一邊,拎著那一大一小的醫藥箱,踏著飛舞的櫻花,輕快地朝著村子方向的隧道出口邁步而去……留下的,是遲遲調不開視線的他,以及洶湧而來,改為圍上他的麥克風與記者……

自手術房結束最後一台急診刀,已是深夜……他的腳不受控制地,走向連接第一與第二醫療大樓的空橋~

半夜的內科病房一片靜寂,只聞呼吸器單調的運轉聲,及大夜班的護士輕聲的交談聲。

他在初遇那時對方出電梯的樓層轉了一圈……一無所獲……反而因為他一身的手術衣,招來不少護士好奇的眼光~

對方有沒有值班?他根本不知道~那麼……他到這兒來,究竟……是想做什麼……?

各種理智難以解釋的脫序行為,在遇到那人之後,彷如被下了某種蠱一般在他身上一再上演~而,他卻不再似以往那樣,能夠輕易地掌控自己的心思與行動,這……到底是怎麼了……?

諸多問題在腦海中像泡泡一樣一個一個浮現,他也早自問了不知多少次,但……卻是無解……又或者,是因為解答實在太單純、太直接,反而讓他不知該如何相信—

他只是……想再見到那人……非常非常想……

心煩意亂下,他按下了頂樓的電梯按鍵……也許吹吹夜風,能讓頭腦清醒點~

出了電梯之後,再走上一層階梯~他推開厚重的鐵門……冷冷的,清冽的空氣—有別於醫院裡總是控制得宜的空調—迎面襲來~

他閉上眼,深深地吸了一口專屬於夜晚的氣息……再睜開眼時,入眼的一抹紅讓他心一跳~

他放慢了動作,極輕極小心地闔上鐵門—背對著他的高大身影卻仍是被這聲異響所驚動……對方轉頭……金色的眸對上了他深幽的黑眼。

「咦?!」今晚月色皎潔,無燈的頂樓還算明亮,是以紅髮男子雖有片刻的遲疑,但仍是認出了他。「是你?!」

他微歪著頭—極為稚氣的動作,看來卻無比適合穿著白袍的他。

清亮的嗓音透著疑惑。「你……怎會在這?」金色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一身的手術衣。

他邁著沈穩的腳步朝對方走近,心情卻如同他隱隱勾起的唇角那般飛揚。

「這裡的夜景比較美。」他隨口扯了一個有夠蹩腳的謊。

「是哦~」紅髮男子竟完全不疑有他地沈吟著。「我是沒去過第二醫療大樓頂樓啦~」

他與他肩並肩站著,吹著夜風,看著平地上的萬家燈火忽明忽滅—心裡……有種說不出的踏實與平靜~

「你剛下刀?」慵懶的嗓音飄來,是閒話家常的語調。「真辛苦~」

他轉頭,沒發現自己幾近貪婪地望著那英挺的側臉。「你呢?你值班?」

紅髮男子輕笑。

「沒。我每晚都會上來~」他伸伸懶腰。「算是一種放鬆吧。」他瞇起眼,低喃。

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—幸好對方並沒有望向他,否則定會覺得他太過失禮,甚至……察覺他的……想望。

「你沒戴眼鏡?」在遊覽車上也沒戴。

紅髮男子又笑。「我是遠視,只有看書時會戴……咦?!」不以為意的嗓音轉為疑惑。「你怎麼知道我有戴眼鏡?」

對方終於轉頭,看向他尋求解答—黑眸很快地閃掠過一絲什麼。

他聳聳肩,沒有回答的打算。

那次初遇……是他心裡埋得極深的一段記憶—他沒打算向任何人提起,即使是他……

見他不打算回答,紅髮男子也不特別在意,他調回視線,望著無焦距的遠方,輕輕地道:「那兩個……上次你縫合,還有作筋膜切開術的乘客,還記得嗎?」

他點頭—但紅髮男子並沒有望向他,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:「他們恢復得很好~縫合的那個就不用說了,腔室症候群的那個病人,後來完全沒有感染的跡象,住院觀察了幾天之後就出院了……」他頓了頓。

「真多虧了你~」他輕吁了口氣,語調是真心誠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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