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余笙笙一直也是很奇怪。
初到苏家时,也能感受到苏夫人对她的疼爱,那时满心欢喜,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娘亲的爱,苏夫人给她院子住,饱饭吃,做新衣,她就感觉非常幸福。
但后来在皇后别苑,一个人在漫长黑夜中回想,苏夫人对她,不过尔尔。
更别提和苏知意相较。
尤其是她这次回府之后,苏夫人接二连三,直到最近几乎撕破脸。
这到底是为什么?就算没有养大,到底是亲生骨肉。
程夫人见余笙笙停住脚步,嘴角扯了扯:“你想知道,就帮程家扭转局面,否则……”
余笙笙痴笑一声:“否则如何?”
“程夫人,你说的这些,我不在乎,想用这样一个无所谓的事换程家满门,你也太天真了。”
余笙笙继续往前走,程夫人跟上一步:“余笙笙,你得意什么?你这个天煞孤星,从一开始就不被疼爱,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被人厌恶!”
余笙笙心头一震,但脚步未停,头也未回。
天煞孤星,在娘胎里就被厌恶?
为什么?
走到院门口,朦胧目光中,看到火红身影。
心尖烫了烫,微抿住嘴唇,快走几步上前。
傅青隐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委屈的表情。
眼中泪意朦胧,嘴巴用力扁着,小脸皱巴成一团。
到他面前,还偏偏想做出想笑,无所谓的样子。
傅青隐拿出帕子,递给她:“哭吧。”
余笙笙声音发颤:“我才不哭。”
随即,泪如雨下。
余笙笙接过帕子,蒙上眼睛,泪水把帕子打湿。
“我才不在意。”她闷声说。
可是,心还是会有点疼。
原以为只是因为命运捉弄,阴差阳错,从千金小姐沦落成乡下野丫头,再回家不被人喜欢,也是在所难免。
可如今却得知,她连出生时,都是不被期待的,被厌恶的。
怎么能不难过呢?
傅青隐看着她瘦弱肩膀,抬手想轻轻拍拍安慰她,最终还是没有。
“有什么打算?”
余笙笙吸吸鼻子:“没打算,和之前一样,该怎样还怎样。”
她眼圈还红着,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漆黑:“指挥使,我没问题的,九月马上到了,我可以。”
傅青隐喉咙轻滚,其实并不是想问她这个。
“那走吧。”
傅青隐转身走:“本使送你回苏府。”
余笙笙跟在他身后:“有劳。”
她走得不快,傅青隐也难得没有大步走,随着她的速度,慢慢往前走。
夕阳西沉,金光洒在二人身上,在地上投下影子。
余笙笙的影子似靠着傅青隐,一大一小。
傅青隐眼角余光瞄瞄她,她正偏着头,看向另一边,大概又委屈了,不想让他瞧见。
傅青隐抬手,在她影子的肩膀上,拍了拍。
刚到府门口,抄家的禁军已经到了,程家一阵兵荒马乱。
为首的人进来,见到傅青隐,向他行礼。
“拜见指挥使。”
傅青隐对余笙笙道:“你先去车上等我。”
余笙笙福身离去,傅青隐轻转扳指:“程夫人是程家主母,程家的事,她必然知道不少。”
“皇上抄程家,为的不是家财,是程家掩盖的秘密,好好问问。”
禁军虽然不归赤龙卫管,但傅青隐的话,谁敢不听。
何况,禁军也不知究竟为何要抄程家,怎么个抄法,皇帝完全没有明示,也是一头雾水。
如今听傅青隐一说,当即如拨云见日。
“多谢指挥使,卑职必好好审问。”
傅青隐无声冷笑,偏首看向程府,目光冷冽如刀。
马车内。
余笙笙情绪好转许多,捏着傅青隐的帕子,想起刚才的失态,颇为尴尬。
“指挥使,帕子我洗干净了还给您。”
傅青隐帕子多得是,从来没有洗了再用一说。
但鬼使神差,他点点头。
“洗干净点。”
余笙笙:“……哦。”
车内没点灯,光线极暗,外面的天已全黑,灯光月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