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节(1 / 2)

时琉只想了片刻,就变了脸色,慌张转回:“他们是不是来抓你的?”

“乾坤阵?”

酆业仰头,望着那金色阵网,“借造化,假天地,比不得真正造化,但也是个天才想法。”

时琉还是第一次听酆业夸什么人或物,但这会她完全新奇不起来。

“即便是你,也很难破出吗?”女孩声音艰涩。

酆业淡淡垂眸,翠玉长笛有下没下地敲着掌心。

“换了平常,不难。”

他没再说话。

时琉咬住唇,难过地看向他披在肩上的玄黑大氅。

她就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。明明都受伤了,方才还有心思故意吓唬她。

长笛缀着的叶子里,虚影一晃,狡彘跃出,落到地上。

仍是那副缩小版的模样,但声音已经叫人耳膜震荡,伴随嗥叫的神识传音递给酆业——

“主人,留影石碎了,我来!”凶兽鬃发怒张。

“时家在明,玄门在暗。有乾坤阵在,你也不行。”酆业随口说网,笛尾一抬,把狡彘重新收回了叶子里。

不等他再开口。

酆业侧眸,就对上了旁边女孩满盛上湿漉雾气的眼睛。

“?”

生死当前也没让他多一分情绪,此时和时琉对视两息,酆业却黑了脸:“你不会是要哭吧?”

时琉死咬住唇,憋住呜咽。

酆业皱眉,睨了她会儿,没忍住,伸手过去,一捏女孩软乎乎的下巴。

贝齿被迫离开唇瓣,咬得泛白的地方也松开。

“神魂控体,伤她痛你,你是蠢么?”酆业收手前,恶意地屈指敲了下女孩额头,“急着哭什么,我不会让你死在这儿。”

时琉吃疼地躲了下,没顾得计较:“你,你能出去吗?”

“是你能。”

那人淡淡垂手。

时琉迟疑:“我只对幻象类的阵法术法有用,可以不被迷惑,这种,我也不行。”

酆业气得嗤了声笑,偏过脸:“我说的是,我能送你离开。”

“?”

那人指节凌空一点,藏在时琉锁骨下的那枚坠子就轻跃出衣领,飘到时琉眼前。

时琉一怔,反应过来什么,倏地握住:“它能让神魂离开乾坤阵?”

“可以。”

“那你也——”

时琉眼里惊喜还未亮起,就被那人漠然一盆冷水浇了下来——

“我不能。”

时琉怔住了,眼神黯下:“为什么?”

酆业不太想解释,可面前女孩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下,湿潮雾气仿佛又要拢聚回眸里。

——

原来方才她不是哭她自己,是哭他要死。

酆业一时怔忪,回神后就觉着好笑。

不,岂止是好笑,简直让他想大笑。

这世上怎么竟真会有这样的傻子?是天道认为这样的傻子才配得上九窍琉璃心的澄净通透?那这样的傻子又怎么偏偏就让他这个最黑心黑透的魔给遇上了?

等她知道他帮她一切都是为了吃她,她又会是什么反应?

酆业莫名觉着胸膛里鼓过空荡的风,冰冷沁骨。他知道空荡的缘由,于是未起的笑意也冷冷凝结在眼底。

“我说过,玉佩发动需要三息时间,不可被打断。”

“那你现在就——”

“玉佩中法术涉造化之力,发动时,一息时间就足够叫时鼎天察觉。除了我,没人能拦他三息。”

“……”

酆业语气冷漠。

话声落时,他们面前的楼阁墙壁竟化作飞灰,慢慢将两人身影袒露在幽冥的血穹之下。

也在那天罗地网的金阵下。

以时鼎天为首,时家修者凌于半空,隔着数十丈距离警惕地望着他们。

那足以绞碎楼阁的可怖力量下,酆业抬手,大氅被夜风鼓荡猎猎,护身周方寸之地。

时琉低下头,她攥紧了玉佩,掌心被棱角硌得生疼。

她知道。

是她太弱了。

所以她保护不了自己,也救不了她想救的人。

“阁下何人,竟敢施秘法,强行占据掌控我时家子弟的身体?”

时鼎天声震穹顶。

这话是说给酆业与时琉听的。

也是说给藏在暗处的玄门长老,或是地上那些幽冥修者听的。

酆业不在意,大氅被他随手解了,松坠下去。

“废话真多。”青年声懒,像极不情愿被人扰了晨眠,眼底墨意却冷,“要打,入阵。”

长笛自他袍袖下斜垂,笛声清抑。

时鼎天盯着那柄翠玉长笛,瞳孔蓦地一缩:“随州州主是狡彘所杀,他的玉笛却在你手里——狡彘果然是为你所用!”

“……”

话声一落,四野哗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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