料,那歌谣愈传愈广,几乎成为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愤怒之下,周通下令将所有传唱过歌谣的孩童一并收监盘问,霎时间民怨沸腾,如山火燎原。朝臣弹劾之声接踵而至,皆斥其残暴不仁。最终,此事不了了之。
七月,干旱未歇,周恭简率宗室重臣前往郊外祭天祈雨。正当香烟袅袅、鼓乐齐鸣之际,周恭简的目光蓦地凝住,像是被利刃钉在空中。
“把鲁王的衣服脱下来!”周恭简暴喝,声如雷霆。
周通惊愕不已,却不知所犯何错,只得惶然跪地。侍从将他那件礼服剥下,抖落开来,赫然是一件皇帝祭天用的旧衮服!
“你是等不及盼着朕死吗?竟这般急不可耐!”周恭简怒不可遏,指尖微颤,仿佛被刺痛的猛兽。
周通满面惊恐,慌乱中连连叩首,口中结结巴巴:“儿臣……儿臣不知!”
经周迢提点周通才知晓,这衣服竟然是皇帝祭天用的旧衮服,他新作的礼服被人掉换,只因为他素来习惯了节俭,只以为是旧衣改新,未曾多想。
周迢见状,连忙为兄长辩解:“父皇莫动怒,兄长定是被小人蒙蔽,此事绝非本心。”
“你怎知不是他本心?”周恭简的目光如冰,怒火中带着森冷的不信。
自此,周通与周迢皆被冷遇。
十月,周迢长年来因征战连连而病痛缠身,时常抱怨四肢如蚀骨般疼痛。自虞朝建立后,他逐渐沉迷炼丹,求仙问道,妄图摆脱凡体桎梏。周恭简虽多次斥责,却终究视为痴妄之举,不予深究。
重阳祭祖之日,周恭简染病在榻,便遣周迢代为前往宗庙。那日风雨骤起,黑云翻卷如海,周迢忽然发狂,手执祭器大喊:“紫金炉开真龙现!”旋即砍伤宗庙执事,惊得宫人四散奔逃。
士兵涌入,将周迢制住之时,宗庙前已满是倒地哀号之人,血迹斑斑,触目惊心。
周恭简闻讯大怒,削去周迢的兵权,将其圈禁于府中,形同废人。周通多次为其请罪,却屡遭冷眼,犹如以血浇冰,徒劳无功。
十一月的一个夜晚,天光未明,雷声轰鸣如龙吟虎啸。忽有惊雷自天际劈下,正中鲁王府大殿的梁柱。火光骤然腾起,映红半边天幕。唯周通周围梁柱燃起烈焰,烧得噼啪作响,宛如鬼火缠身。民间流言四起:“天火不噬真龙,唯其伪者,必焚!”
周恭简听闻,大怒斥责:“一派胡言!”
到了十二月,大雪如绒,京城银装素裹。然而鲁王府内,冰冷的真相如刀出鞘。
搜查的兵士从周通的书房内搜出一封封铁勒浑的密信,以及私藏的兵器盔甲。更可怖的是,一只木箱中竟然放着一个巫蛊人偶,上面赫然刻着“周恭简”叁字,针刺密布,黑线缠绕。
最终,周通与周迢皆被流放南疆,从此永不许回京。临行前,周通仍对父皇抱有一丝期望,恳求宽恕。然而迎接他的,只有宫门缓缓关闭的冷漠回响。
寒冬凛冽,北风呼啸。没多久,消息传回京城——周通与周迢皆在途中暴毙。有人说是风寒入骨,也有人暗暗低语,是有人下了毒手。